“督主,您赐下的,哪一样不是浸着血的?您教的权术,哪一条不是通向深渊?
您允我批阅的奏章,每一本背后,不都是白骨铺路?”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,
带着尖锐的恨意,“您把我当成什么?一条驯服的狗?一个解闷的玩意儿?
还是一个……聊慰相思的赝品?!”“赝品”二字,如同淬毒的匕首,
精准地捅进了他最隐秘的痛处。他瞳孔骤然缩紧,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。“您宠我,
不过是因为我这双眼睛,像极了她死前的模样!” 我逼近一步,
无视他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“您每一次透过我看她,
每一次在梦里喊她的名字,都让我恶心!您以为的恩宠,是我日日夜夜不得不吞咽的毒药!
”裴寂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,那是一种死寂的灰败。他看着我,
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,有恨,有怒,有被戳穿的狼狈,
还有一种……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过的、更深的迷茫。“所以……你就杀了她?” 他问,
声音低得如同耳语,却重若千钧。“杀她?” 我轻笑,那笑声在死寂的暖阁里格外瘆人,
“奴婢哪有那个本事?不过是……在合适的时候,递了一把刀。” 我目光幽幽,
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,回到了那个飘着细雪的冬夜。“她救了您,
成了您心尖上抹不去的白月光……可她挡了别人的路啊,督主。您猜猜,是谁最容不下她?
是谁,最怕她活着,让您这柄最利的刀,从此有了软肋?”我故意停顿,
看着他眼中风暴中心那一点骤然亮起的、骇人的精光。
那是属于东厂督主、属于权力野兽的凶光。“奴婢只是……” 我微微歪头,
露出一个近乎天真的残忍表情,指尖遥遥指向他攥得死紧的玉佩,
“在那位贵人……需要一个‘意外’的时候,指给她一条‘近路’。那口废弃的井,
又深又滑,还堆着些枯枝败叶……摔下去,头破血流,多像失足呢?
” 我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絮语,“督主,您当时震怒,下令彻查,
可查到最后……不也成了无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