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得那样稚弱无助。苍白憔悴的脸陷在蓝白条纹的枕头里。
插着针管的手无力地搁在白色的被面上,指尖苍白冰凉。林涛将取景框静静地对准了那只手,
和手腕上方一小截嶙峋的手臂骨骼的轮廓。没有按下快门。他只是透过这个小小的方框,
无声地凝望着这疼痛凝固的瞬间。镜头的存在,
仿佛是他唯一能用来对抗这巨大无力和痛苦的方式。凝固它,记录下来,
然后……才能迫使自己去面对。苏雨大概被相机的细微声响惊动,睫毛颤动了几下,
缓缓睁开了眼。她的眼神疲惫涣散,像蒙着一层浑浊的雾,
在病床的昏暗光线里费劲地寻找聚焦点。当她看到床尾蹲着的、举着相机的林涛时,
瞳孔里那层灰暗的雾霭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,荡开一丝微弱的涟漪。
尽管痛苦似乎要把她拆解,她的嘴角却极其费力地、极其缓慢地,向上牵动了一下,
拉扯出一个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弧度。一个短暂如露水般,却真实存在的笑意。
那笑意里承载着的,有歉意,更多的是一种无声的安慰——看,我在这儿呢,我还好。
林涛的心猛地被那个笑容攥紧、揉碎。他甚至没有按下快门,只是轻轻放下相机,
再次快步回到她床边。这一次,他没有再去接水或拿毛巾,
而是极其小心地避开她手臂上的输液管,俯下身,
呕的药液气味、还有那沉沉的病痛——都轻轻拥进了自己温热、带着淡淡肥皂气息的怀抱里。
他抱得很轻,像是生怕用力一点就会把她捏碎。
脸颊贴着她早已剃光、现在只有新长出一层青色短茬的头皮,那片青茬粗糙刺人,
无声诉说着令人心碎的过程。“我在呢,”他把脸埋在她瘦弱的颈窝,
声音沉闷而哽咽地传来,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和绝对的力量,
“抱着你呢……小雨……”苏雨的身体先是一僵,随即缓慢地松弛下来,
像是一块终于被暖化的冰。她没有力气回应,
只是把自己更深地、更深地依偎进那方滚烫而颤抖的胸膛中。冰冷的输液管横亘在两人之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