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撕心裂肺的,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。突然,我听见“叮”的一声脆响,
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。我低头,一颗生锈的铁钉滚到我脚边,钉尖还沾着暗红的血丝。
娘从里屋冲出来,手里攥着抹布,脸色煞白。她扑到爹跟前,掰开他的嘴。爹的嘴角渗着血,
喉咙里咕噜咕噜响,像是卡了什么东西。“还有一颗!”娘的声音发抖,手指在爹嘴里掏。
爹的牙缝里卡着另一颗铁钉,尖头扎进牙龈,血顺着下巴往下淌。他的眼睛瞪得老大,
直勾勾盯着屋外后坡的方向,眼里爬满血丝。“狗剩!快去喊村医!”娘回头冲我吼,
声音都劈了叉。我撒腿往外跑,跨出门槛时,后脖颈突然一凉,像是有人拿冰水浇了我一下。
我猛地回头。后坡笼着一层浓雾,白茫茫的,像一堵墙。雾里有什么东西在动,
隐约能看见一团黑影,不高,佝偻着,像是个人蹲在那儿。我看不清它的脸,
但能感觉到它在盯着我。汗毛一根根竖起来。我扭头就跑,鞋底拍在青石板上啪啪响。
路过祠堂时,族长正站在门口,手里捏着一把艾草,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。“狗剩!
”他喊我,“你爹咋了?”“咳……咳出铁钉了!”我喘着粗气,脚步没停。
族长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,手里的艾草掉在地上。他转身就往我家方向跑,步子比我还急。
村医陈老住在寨子东头,我冲进他家院子时,他正蹲在井边洗药罐子。听我说完,
他手里的罐子“咣当”摔在地上,碎成几瓣。“铁钉?两颗?”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,
指甲掐进肉里,“你爹最近得罪谁了?”我摇头。我爹是寨子里最老实的人,连鸡都不敢杀。
陈老松开我,转身进屋,翻箱倒柜找出一包药粉,又抓了一把晒干的菖蒲塞进怀里。“走!
”他拽着我就往外冲。回程的路上,雾更浓了。路过后坡时,我总觉得那团黑影还在,
就藏在雾里,跟着我们。陈老突然停下,从怀里抓出一把菖蒲,狠狠往后一撒。“滚远点!
”他吼了一嗓子。雾里传来“吱”的一声尖响,像是老鼠被踩了尾巴。黑影晃了晃,不见了。<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