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晰无比。他强迫自己一行行看下去,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。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,以及陆景琛偶尔在文件上签字的沙沙声。终于,
顾言看完了最后一项条款。他抬起头,目光越过宽大的桌面,看向那个掌控着他命运的男人。
陆景琛也恰在此时放下了手中的钢笔,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真皮椅背,好整以暇地回望着他。
那双深邃的眼睛里,没有任何意外,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、冰冷的玩味,
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和此刻的挣扎。“看完了?”陆景琛开口,声音低沉,听不出情绪。
顾言喉结滚动了一下,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个字:“嗯。”“有问题吗?”“…没有。
”顾言的声音低哑。他能有什么问题?砝码都在对方手中。陆景琛微微颔首,
下巴朝桌上的钢笔示意了一下。那是一支造型流畅、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钢笔,
静静地躺在那里,像一个决定命运的审判工具。顾言伸出手。指尖冰凉,
触碰到那冰凉的金属笔身时,甚至微微瑟缩了一下。他拿起笔,拔开笔帽。
笔尖悬停在乙方签名处那一片刺目的空白上。那空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,
吞噬着他所有的尊严和骄傲。他闭上眼,眼前闪过母亲枯槁的脸,弟弟蜷缩的背影,
还有那几张冰冷的催款单。再睁开时,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灰败。他不再犹豫,
笔尖重重落下,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决绝,用力地划下第一笔——“等等。
”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,像一道惊雷在寂静的空间里炸开。顾言的手猛地顿住,
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团墨迹。他愕然抬头,看向办公桌后的男人。
陆景琛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。他绕过宽大的办公桌,迈着沉稳而极具压迫感的步伐,
一步一步,走到了顾言的面前。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,挡住了大片落地窗透进来的光,
将顾言完全笼罩在他投下的阴影里。那股熟悉的、带着侵略性的雪松气息,
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,强势地侵入顾言的感官。他微微俯身,一只手撑在光滑的桌面上...